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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遭封杀的学术圈 “女****神” VS不断涨价的出版资本巨鳄,谁才是科学路上该被移除的 “藩篱”?
深科技 | 2021-01-31 21:49:15    阅读:649   发布文章

“侠盗!”


“当代的普罗米修斯!”


“罗宾汉!”


“科研人的救世主”


“学术圈的‘女****神’!”


很难想象,这些要么充满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精神,要么带着神的光环、普惠众生的中西方英雄式人物,并不是用来褒扬某个站在聚光灯下的大人物,而是统统指向了一个在学术圈外名不见经传,还时常需要靠四处躲藏度日的哈萨克斯坦女孩 ——Alexandra Elbakyan。


学术出版商再下封杀令,“女****神” 前途未卜


大约在 10 年前,22 岁的 Elbakyan 毕业回到老家阿拉木图,苦于论文下载费用昂贵的她,决定利用所学的软件开发知识 “移除科研道路上的所有藩篱与绊脚石”(To remove all barriers in the way of science),打破知名学术出版商们高筑的 “知识付费墙”,让学术成果真正流动起来,实现交流与共享。


这就是著名的免费学术论文下载网站 Sci-Hub,有了它,科研人员只需在网站首页搜索框输入想要获取的论文 DOI、标题或者链接,就可以轻松免费查阅、下载学界发表的超过九成的期刊论文。 


Elbakyan 和 Sci-Hub 的意义是非同一般的,尤其是对那些院校、机构之外的科研人员而言。在他们口中,Sci-Hub 就是 “肃清科技发展藩篱的武器,也是中小科研单位、公众学习的福音”;“科学大门的免费入口”;“科研世界里的一日三餐和氧气”……


然而,在出版商眼中,Elbakyan 及其创办的 Sci-Hub 却是名副其实的 “盗贼”,不折不扣的 “小人” 与 “毒瘤”,她越过版权法为出版商们围起来的盈利屏障,公然凿壁偷光。


被动了 “奶酪” 的出版商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并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对 Elbakyan 进行围追堵截,先后将其送上多个国家的法庭,以期彻底封杀盗版网站 Sci-Hub。


利用游击作战的方式,Elbakyan 成功躲过了一次又一次 “封杀”,然后通过更换域名在很短时间内就让 Sci-Hub 死而复生,重新在学术圈活跃起来。


但这一次的 Elbakyan 就没那么幸运了。


全球三大知名出版商 Wiley、Elsevier 和美国化学学会 ACS 于 2020 年 12 月底联合将其告上印度德里高等法院,诉状长达 2169 页,严厉指斥其侵权行为,希望法院强制当地网络运营商对 Sci-Hub 进行屏蔽。


在 2021 年 1 月 6 日的听证会上,法院以此事 “具有公共重要性” 为由,驳回了出版商的请求,并给了学界一定的申诉抗辩的时间,并将开庭时间延后至 2 月 23 日。


这在很大程度上给了 Elbakyan 一定的喘息时间,她开始利用拥有近 19 万粉丝的 Twitter 账号,广泛收集学界的支持。但在 1 月 9 日,特朗普 Twitter 账号被封禁的同一天,Sci-Hub 的账号也被彻底清空,并被 Twitter 官方告知,因违反平台的 “假冒产品政策”,帐户已被永久停用,且不得申诉。


毫不疑问,这很可能是三大出版商在印度法院拒绝其立刻封禁 Sci-Hub 的请求后,在 “法外之地” 对 Sci-Hub 进行的全面堵截,以切断该网站与其支持者的联络,出版商们此次誓要将 Sci-Hub “赶尽杀绝” 的意图可见一斑。


事实上,早在 2020 年 9 月,三大运营商尚未将 Sci-Hub 诉上印度法院之前,他们的 “杀意” 就开始漏出端倪 —— 爱思唯尔委托中国区的律师事务所就 sci-hub.tw 侵犯知识产权一事,向运营商广东时代互联科技有限公司连发两封律师函,请求该公司停止为 sci-hub.tw 域名提供解析服务,2 个月后,Sci-Hub 发布推文,充满遗憾地宣布中国运营商已对该域名屏蔽。


学术出版商合法维权却不得人心

然而,以版权法之名,采取了一系列 “合法维权” 手段的出版商们,却似乎并没有赢得人心,他们的大肆封杀反而在国内外的学术圈引起了堪称激烈的 “讨伐”。作为 Sci-Hub 网站论文下载量最多的国家之一,中国的科研人员对此事作何评价呢?


“学术期刊可以说是最特殊的杂志了。除此之外,所有杂志都会给予作者稿酬,并通过销售杂志或者广告来获取利润。只有学术期刊,发表文章要交钱,阅读文章也要交钱(还特别贵),审稿、部分排版等一系列发表流程中的重要工作,还是学术界完成的。但学术期刊确实有其特殊性。因为除科研人员外,大部分人根本毫无阅读兴趣,杂志肯定卖不出去,没法靠大众实现盈利。但由于学术界有强烈的交流需要,学术期刊就变得必不可少,于是出版成本必定要由学术界承担。学术界大部分人对于承担出版开支倒也没有意见。” 知乎用户 @卷阿表示。


话锋一转,他补充说,“但是,学术期刊的收费实在太高了,甚至远远超过了运营成本。毕竟爱思唯尔的利润率都接近 40% 了,这合理吗?当然不合理。”


据 DeepTech 此前报道(《惊人净利润率超苹果!全球学术出版五巨头已成垄断之势,著名“学术侵权机构”如何反击?》),全球一半以上的研究成果都是由五大集团出版的:Reed-Elsevier(里德 - 爱思唯尔)、Wiley-Blackwell(约翰・威利父子出版公司)、Springer(施普林格)、Taylor & Francis(泰勒弗朗西斯)、American Chemical Society(美国化学学会)或 Sage Publishing(塞奇出版公司)。


上述头部出版商几乎涵盖了全球知名的学术期刊。其中,创办于 1880 年的爱思唯尔出版的期刊数目高达 2500 余种,包括了《细胞》《柳叶刀》等重量级期刊。该集团出版的学术论文在 2018 年就已占据全球出版总量的 18%,引用比达到 25%;成立于 1842 年的施普林格则是第二大科技期刊出版公司,每年出版的科技期刊达到 2000 余种。


凭借不断扩大的期刊版图,这五大出版商拥有了学术出版行业中的垄断地位,并获取了 35%~40% 的巨额利润,而谷歌等科技巨头的净利润率仅有 20% 左右,苹果公司也只有 30% 出头,而宝马等汽车名企的利润率只有 10%。


爱思唯尔负责学术沟通的高管 William Gunn 曾高调宣称,学术出版平台能赚取多少利润率,主要 “看市场能承受多少”。言外之意,就是在商言商。


“爱思唯尔是一家盈利性企业,它的目标是为股东创造利润,当然是能卖多贵就卖多贵。” 卷阿说道。


这种不顾科学发展,只顾一己私利的做法,早已在学界引发了极度不满,有人直接将商业学术出版社视为 “阻碍科学技术进步发展的‘障碍’之一。”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原本是纳税人出资,由政府等机构对这些资金进行划拨来资助科研项目,科学家取得成果后会公开发表,旨在促进学术共享与自由流动,从而实现科技的阶梯式进步,最终真正惠民,即做到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但不少学术出版商却成了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完全从个体私利出发,一面对论文作者收取高额版面费,交钱才能发表;另一面对普通读者收取高额的订阅费,花钱才能下载。


尽管学界早已对出版商的肆意 “绑架” 心生不满,但是还是无法改变这种现状。这又是为什么?


有网友一阵见血地指出,如今这种局面的形成根本原因在于学术界与出版商之间达成的某种意义上的 “合谋”,期刊早已被视为衡量学术成绩的 “KPI 工具”。比如代表期刊学术质量的影响因子 (Impact factor,IF),这个最初被设立用来帮助图书馆采购期刊的依据,不知不觉中转化为科研评价的关键准绳,尤其是在国内,影响因子甚至成为了部分科研机构,科研绩效考评、职称晋升和奖金评定的标准。


Sci-Hub 是实现科研自由流动的最优解吗?


为了祛除这些并不可取的风气,摆脱被出版商 “牵着鼻子走的” 被动局面,不少学者呼吁科研届应当共同崛起,重新制定新的 “游戏规则”,掌握学术交流的主动权。


Elbakyan 创立的 Sci-Hub 提供了一种简单粗暴的应对思路:踩在现有法律和规则之上,直接从出版商手中 “偷” 论文。这种不以营利为目的,只依靠自发捐款来维持网站基本运营的方式赢得人心,但是能够赢得法律的支持吗?


“现在学术界普遍觉得出版商已经构成垄断,比如美国加州系列高校选择不再订阅一些大型出版商期刊,所以 Sci-Hub 这事道理上能够理解,但是法律上他们胜诉的可能性不大。” 北京邮电大学博士、知乎科技领域优秀回答者崔原豪表示。


一位不愿具名的海外华人教授王羽(化名)表达了类似的看法,“大家的态度其实根源于对出版商获取高额利润的‘不爽’,以及对于学术自由理想的追求。但从法律上讲,Sci-Hub 的确在侵犯出版商的权利。所以被起诉本身是可以理解的。我觉得出版商的策略就是,短线通过法律方式进行遏制,长线通过改变收费结构使其失去存在的意义,如果按照这个节奏,Sci-Hub 应该不是被封杀,而是自然的影响式微。从这个角度讲,长期而言,我并不觉得 Sci-Hub 能够改变什么。”  


同时,知乎用户 @qb 兔子在认可 Sci-Hub 作为一个文献下载渠道对自身确实具有意义的同时,还指出了该网站的一些缺陷。


“由于 Sci-Hub 获取论文全文的时间节点比较早,所以一些较新的文献可能停留在 pre-proof 甚至是 final manuscript /final revision 的版本阶段,这样就会带来以下问题:1. 如果期刊编辑还未对稿件进行排版,图表有可能都位于全文最后,这意味着读者需要翻来覆去地对正文和图表进行匹配,弄得头昏眼花,而事实上此时正式版本早已更新发布;2. 假设 pre-proof 版本的时间戳是 2016 年,而正式版本于 2017 年上线,那么 endnote 在读取前者的 PDF 时,可能以 2016 作为发表年份,结果从引用到导出文献目录都会相应出现错误。”


那么,对于学术交流而言,真正合法又合理的解决方案到底是什么呢? 


王羽告诉 DeepTech,“以我个人愚见,OA 和传统的出版方法并存,可能是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相对较优解。目前,欧洲已经在大力推行 OA,比如欧盟 Plan S 会员就要求他们资助的文章必须是 OA 形式。”


他补充道,当然,在大规模推行 OA 时,还需要警惕一种极端情况的发生(虽然可能性很小),“主要出版商先用低价 OA 进行倾销,对所有传统出版方式加以打压,进一步巩固垄断之势,然后利用其在议价方面的优势,再度提高利润率,从而把之前亏损的部分全都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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